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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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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廠門外, 齊劉海和他的表弟騎上電車走了之後, 寧則玉和阮嬌嬌才從墻後站出來。

阮嬌嬌看著緊閉的鐵門和上面纏繞的鎖鏈,她有些驚魂未定, 反應過來後第一件事掏出手機撥號碼。

她才按了兩個鍵, 手機就被人搶了去。

她擡頭瞪寧則玉。

寧則玉比她還急,眉心擰成一團, 幾近質問的口吻:“你幹嘛?”

“報警啊!”阮嬌嬌十分不理解寧則玉的行為, 都什麽時候了還胡鬧。

寧則玉也在用同樣不理解的行為看她:“報警幹嘛啊?”

阮嬌嬌伸手去搶自己的手機。

寧則玉側了側身閃到一旁。

阮嬌嬌撲了個空,她只得解釋:“沈覆和寧寧都被地痞流氓關起來了,當然是報警讓他們放人把寧寧和沈覆救出來啊!”

“……”寧則玉無奈地笑笑:“放什麽,你讓他們放什麽?寧寧好不容易和沈覆相處一回, 讓他倆好好相處去吧, 多好的培養感情機會啊。你這不是放人, 是棒打鴛鴦好吧?”

阮嬌嬌被他說得久久無語。

她吃驚地看著寧則玉:“你魔障了吧?他們被人關了啊!其中一個還是你妹啊!你都不怕出點什麽事嗎?”

她再次去搶電話,寧則玉握住手機然後把胳膊舉得高高的, 阮嬌嬌踮著腳尖都沒能夠到他的手。

阮嬌嬌:“……”

她想了想,最後跳起來去搶手機。

寧則玉見阮嬌嬌執意要報警, 他只得給阮嬌嬌攤牌。

“不是什麽地痞流氓,是丁落設計的,估計是看阿覆不爽故意搞他呢, 搞不出多大的事, 頂多關他們一夜。”

阮嬌嬌不太相信,她遲疑地打量著寧則玉:“你確定?”

寧則玉裝模作樣的做了個發誓的動作:“丁落和別人計劃關沈覆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嘴,只關一夜, 第二天早上就放他們出來。”

“……”

阮嬌嬌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,於是認真思索了下他的話,總覺得不對勁兒:“丁落那麽喜歡寧寧,應該只關沈覆啊,怎麽舍得關寧寧,而且還和沈覆關一起?”

寧則玉打哈哈:“我哪知道,大概寧寧過來是意外吧。”

為了避免阮嬌嬌問起來沒完沒了,他催促她回去:“沒什麽大事,走了,趕緊回去了,過會兒雨下大了更難走。”

阮嬌嬌往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,低下頭思索兩秒後說:“我不走。”

寧則玉當她是不願意看沈覆和寧寧兩個人相處,他勸阮嬌嬌放棄。

“你跟阿覆沒戲,除了我妹,你見他身邊還有過要好的女生嗎?他要是喜歡你,不會對你那麽客氣疏離的。”

阮嬌嬌翻了個白眼:“那是我沒寧寧那麽厚臉皮。”

寧則玉說:“你什麽時候見過阿覆受過委屈?他要是不樂意,能讓人坐在他身邊嗎?”

阮嬌嬌:“……”

這一點她早就註意到了,想跟沈覆套近乎的人多了去了,唯一一個能離他一米內的女生只有寧寧一個。

她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原由,只是不願意去想而已……

寧則玉搖了搖傘,抖落出一圈水花:“走了。”

阮嬌嬌悶聲說:“我不能走。”

寧則玉有點不耐煩,他舔了下嘴唇,硬打起耐心來跟她耗著:“為什麽?”

阮嬌嬌說:“你還好意思說,寧寧可是你親妹妹,你怎麽就放心她跟沈覆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了,傳出去寧寧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好嗎?你怎麽做人哥哥的,都不知道保護她。寧寧到底是女孩子,你就不怕她被人占便宜嗎?”

寧則玉笑了:“沈覆不是那種人。”

而且要是真要說到占便宜,誰是被吃豆腐的那一方還真不一定呢!

男人永遠理解不了輿論對女人有多苛刻,或許他們知道,但作為得勢的一方,他們理所應當地無視了性別上的偏頗,以間接維護男權為他們帶來的便利。

阮嬌嬌皺皺眉。

她非常不喜歡寧寧,但她和寧寧同樣都是女生,她知道女生的聲譽經不起詆毀。

咬咬牙,她轉身走向廠房的方向。

寧則玉快速跟上來,繼續把傘撐在了她頭上,另一只把她的手機伸到她面前:“你手機不要了?”

阮嬌嬌不理他,接過手機,徑直走到廠房側面的屋檐下找了個相對幹凈的地方坐下。

寧則玉輕微跺了跺腳,最終還是收了傘,問她:“你真不走了?”

阮嬌嬌說:“不怕一萬就怕萬一,我今晚得守在這兒。”

她在這兒坐著,要真裏頭出點事,寧寧只要大聲叫,她就能聽見……

寧則玉將傘豎著擱置在墻面上,自己也跟在阮嬌嬌身邊,緩緩蹲坐了下來。

阮嬌嬌不明所以,疑惑地看他一眼:“你幹嘛?”

寧則玉心說能幹嘛啊。

阮嬌嬌一外人都知道護著她妹,他哪裏還好意思拍屁/股走人,顯得他多不靠譜似的。

寧則玉說:“你守著他們,我就守著你唄!”

阮嬌嬌:“……”

寧則玉心累,本來想算計著寧寧跟沈覆“冒個險”,結果下場淒慘的卻是他。

裏頭那倆人好歹還有個房子避雨,他還特地為他們塞了棉被和枕頭。

現在倒好,他在外頭蹲坐著,只要風稍微大點,就會有雨被帶過來分分鐘打他一身水……

寧則玉嘆了口氣:“總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孤零零地在這兒窩著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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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廠內部。

寧寧把手機舉得高高地,四處走著找信號。

沈覆冷眼瞧著她東挪挪西蹭蹭。

寧寧手臂擡得時間太久發酸,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垂下手臂,手指在上臂捏捏揉揉,緩解肌肉的酸痛。

沈覆盯著她的手看了會兒。

她細長的手指在上臂收收放放,活像只在踩奶的貓爪爪。

這畫面引得他忍不住低聲輕笑了一聲:“折騰那麽久,有信號了麽?”

寧寧搖了搖頭:“沒有。”

她看了下時間,已經十點多。

外頭的雨聲已經越來越大,從綿延細雨升級成了瓢潑大雨,就連落雨聲都從清脆的“滴滴”變成了嘈雜的急促的“嘩嘩——”聲。

聽得寧寧沈悶感直線上升。

寧寧說:“我們出來二十多分鐘了,喬妹兒等不到我回去會擔心的。”

她再次看了看手機,信號建依舊是令人感到絕望的紅色嘆號。

她嘴角沈了沈。

“這個你不用太擔心,小玉既然能把我們騙進來關住,他自然有本事安撫喬妹兒。”沈覆說話的功夫,把那床被子掄出來,手指捏在拉鏈處將包裝袋扯開:“與其有時間擔心喬妹兒,還不如想想今晚我們要怎麽睡。”

寧寧:“……”

沈覆不說,她都沒發現。

被困在廢棄工廠,又是和一個比她體力強上許多的人共處一室,如果他有心對她做什麽,她是反抗不了的。

可就在這麽一個危險之地,她第一時間想得不是怎麽自保不是求助出去,而是擔心遠處的喬妹兒會不會因為她的一去不回而心急……

寧寧垂了垂眼睛,遮住了情緒。

她不是個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,只能說明她內心相當信任沈覆……

意識到這點,寧寧有些心煩意亂。

她真的很怕重蹈原主的覆轍,眼瞅著和沈覆走得越來越近,她心裏就越擔心。

原主到底是因為什麽死在沈覆家中的呢??

寧寧頭忽然一痛,是發燒重感冒才會有的刺痛,她下意識擡手按在兩方的太陽穴上,因為痛苦她閉了閉眼。

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畫面。

那是在一個只有黑白灰三種色調的別墅中,寧寧頭發做成了及肩黑卷發,穿著一襲V領高腰的紅裙從樓梯上走下來,行走間發尾輕輕飄至後方,露出了她白嫩小巧的耳垂和上方的一小顆紅寶石耳釘。

她對著樓下沙發上的沈覆跑了過去,臉上洋溢著濃厚地喜悅,正笑得開顏,兩雙眼睛彎的有如倒懸月亮。

她一邊跑,一邊脆生生地同他說:“沈覆!從今天我就要住進沈家一段時間啦!你可要保護好我啊!”

疼痛加劇,寧寧更加用力地捂了捂頭。

沈覆聽到動靜側目看過來,目光觸及到她的時候頓了頓,他站起身,大步邁到她身側:“寧寧?”

那副閃過的畫面瞬間散了,寧寧睜開眼,並不是什麽別墅,依舊在空蕩蕭條的破舊工廠內。

沈覆再次問了句:“寧寧,你好好嗎?”

寧寧沈澱了下思緒才說:“沒事。”

她走到被子旁邊,低下頭幫忙釋放被子,借機躲開了沈覆投來的視線。

她剛才腦子裏忽然蹦出來的那個畫面,很明顯裏面的人是未來後的寧寧和沈覆。

看寧寧的穿著打扮,顯然已經是進入社會開始工作,或許那是原主和沈覆的記憶……

寧寧有些懵。

她穿到原主身上以後,這是第一次共享到原主的記憶,而且還是多年後。

她不太確定,但她有種強烈的感覺,應該是離原主死亡不久前的記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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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覆沒有說錯,喬妹兒聯系不上寧寧後向寧則玉打了電話。

寧則玉能猜出喬妹兒電話的來意,他有點心虛,任由電話鈴聲響著,等整理好合適的措辭後才接通。

喬妹兒的聲音有些急迫:“小玉。”

寧則玉清了清嗓子,準備好事先準備好的臺詞:“妹兒,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,是有什麽事兒嗎?”

喬妹兒開門見山地問了:“寧寧在你那兒嗎?”

廠房內信號不同,廠房外的信號也不太好。

寧則玉聽不太真切,只能斷斷續續聽到“寧寧”“在哪兒”的字樣。

他連猜帶蒙地回:“在呢。”

阮嬌嬌斜眼看他一眼。

喬妹兒松了口氣:“那就好,剛才打她電話一直打不通,我還以為她出什麽事兒了。”

寧則玉說:“沒呢沒呢,我們在外面呢,信號不好,她沒接到。”

他給寧寧不回酒店住找理由:“對了妹兒,我們晚上不回去了,外頭下著雨,回酒店不方便,在外面找了個地方住。”

說完,他看了阮嬌嬌一眼,又補了句:“阮嬌嬌也在。”

喬妹兒“啊”了一聲,很意外:“她們兩個都不回來了嗎?”

那她不是要自己住了麽……

寧則玉聽出她的不安,安慰道:“對,她們今天在外面住,你一個人住小心點,聽到動靜就聯系池奔,他能第一時間過去。”

喬妹兒說:“好。”

喬妹兒那邊掛了電話。

寧則玉聽著結束通話的“嘟嘟”聲,等它想了幾秒後才切出通話頁面。

一轉頭,就對上了阮嬌嬌覆雜的臉。

寧則玉不解:“怎麽了?用那麽奇怪的眼神看我。”

阮嬌嬌說:“你們男人撒謊都這麽一套套的麽?”

“……”寧則玉嘴硬:“撒謊還分男女的?你這是搞性別歧視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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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廠內很臟,地面還殘有許多和灰塵混合在一起的陳年油漬,味道不好聞且臟。

寧寧連坐都不願意坐在這種地面上,更別說躺在上面睡了。

她用商量的語氣和沈覆說:“地面太臟了沒辦法躺下去,我們把被子當褥子墊著可以嗎?蓋的東西就用我的大衣。”

她特地抖了抖身上的軍綠色加厚款風衣:“款式很寬大,側著蓋的話是可以遮住我們兩個的大半個身子的。”

說完,她安靜地看著沈覆,等沈覆的意見。

沈覆對這件事的興趣很淡,他輕輕說了句:“嗯。”

寧寧這才把杯子從袋子裏拿出來,平鋪在了地面上。

她整理好的時候,沈覆已經把枕頭拿過來丟在了被子正上方。

寧寧脫掉大衣,握在被子的邊緣處,而後將大衣側放著搭在腳踝上,她躺在床上,把風衣的另一邊扯到脖子處,頭只枕了一點點枕頭邊。

她有意睡在邊緣處且刻意側著身子睡,這樣能將床和枕頭的大半空間都留給了沈覆。

沈覆看她那個費勁樣子差點氣笑,這是恨不得要躲到天邊去,生怕他碰到她啊!

他高高站著,沒有躺下睡的意思。

寧寧遲遲不見他休息,扭了一點臉過來看他:“你不睡麽?”

他垂著眼睛看她,這個角度顯得他有些高冷。

“這麽睡你不累麽?”他說。

寧寧拍了拍腦袋旁邊的枕頭:“你個頭高大,我怕你睡不開,特地給你留了大半個。”

沈覆眼神剎那間亮了幾分,嘴角小幅度勾了勾,眼底那點兒冷冷清清被他這個淺顯的笑給驅散了大半。

他松了松肩膀,將針織衫脫下來。

寧寧見他也是準備要睡覺,不好盯著他脫衣服,於是側過頭閉上眼,不去占他便宜。

沈覆那邊悉悉索索的動靜很快停了,他輕聲說:“頭擡起來。”

寧寧不明所以:“嗯?”

她還沒反應過來,身體卻先做出了指令,脖子和腦袋自動擡了起來,配合沈覆的話。

忽然有柔軟厚重的東西塞在了她脖頸和腦袋下方,她側目一看,是沈覆剛才脫下來的針織衫。

寧寧楞了楞,手在針織衫上摸了摸,暖和舒適:“你不蓋在身上會冷的吧?”

沈覆緩緩蹲下來坐在床上:“枕著就行,你就枕這麽點枕頭會落枕的。”

他話不多,說得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,那都明確代表了他的想法,輕易是不接受反駁的。

寧寧順從地接受了他的好意:“謝謝了。”

他淡淡地嗯了一聲:“睡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沈覆掀開她搭在床上的大衣臥在床上,然後再把大衣拉起蓋在身上。

兩個人躺在被子上,枕著一個枕頭,蓋著寧寧的大衣。

寧寧側躺著,拿背對著沈覆。

沈覆平躺,正面朝上。

外頭的雨越來越大,伴隨著呼嘯而過的風,寒意森森,寧寧的大衣是秋季款,寬松舒適有餘,保暖性卻不足。

兩個人都有些冷。

沈覆還好一些,他體溫偏高,又常年進行戶外運動,經歷過許多惡劣天氣,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是小意思,並不算多艱難。

可寧寧不同,溫室裏的花朵,不喜酷熱和嚴寒,每逢惡劣的天氣大都是窩在房間裏避難的,這會兒子接近風餐露宿,不止寒冷,而且還很潮濕,她不是很適應。

一陣狂風襲來,吹得枝葉簌簌作響,寧寧打了個冷顫。

她和沈覆的距離不算近,隔著三十公分的距離。

他們同蓋著一件衣服,她這麽一抖,沈覆那邊同時接收到了她顫栗的信號。

沈覆發聲:“你很冷?”

“還可以。”寧寧說。

這種情況冷也沒法子,只能受著了。

沈覆默了片刻,說:“先起來。”

寧寧不解,但還是配合地坐起:“好。”

寧寧站到一邊,沈覆把大衣一把扯起來,丟在寧寧懷裏:“先穿上。”

“好。”

寧寧沒逞強,把大衣披在肩上,她是真的冷。

沈覆把被子掄到了靠墻處,在靠墻的位置上放上他的針織衫,然後把被子留出了多餘一截。

“你先躺過來。”他擡眼對寧寧說。

寧寧聽話地躺了上去,沈覆把特地多留出來的一段被子蓋在了她身上。

這樣寧寧全身都包裹住了被子。

寧寧是暖和了許多,可是留給沈覆躺握的空間卻小了很多。

沈覆骨架本來就大,這樣一來他平臥是不可能的了,只能側臥。

寧寧有點受之有愧,她坐起來,覺得這樣不妥:“這樣你休息空間會小很多。”

沈覆並不管她,他已經在她外側躺了下來:“沒事,我喜歡側著睡。”

態度十分堅決,並不給寧寧說不的機會。

寧寧摸了摸被子,不接受也得接受了。

大部分被子都在寧寧身上,所以空間變小了,兩個人挨著的距離近了許多,已經不足十公分。

但寧寧並沒有被侵入的排斥感,條件有限,打破國際慣例的男女安全距離她可以理解。

她把大衣脫下來蓋在沈覆身上:“謝謝你了。”

沈覆沒有回應。

兩個人安靜地培養著睡意。

寧寧快迷迷糊糊地睡著時,忽然聽到沈覆說:“寧寧,你唱歌水平很是見長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瞬間嚇醒了。

沈覆對她的轉變早就懷疑,她不認為沈覆這只是一句簡單的感嘆。

寧寧思索幾秒,最終決定以不變應萬變。

她拿出了她最順手的殺手鐧——裝糊塗。

“謝謝。”她回沈覆。

沈覆:“……”

沈覆久久不語。

就在寧寧以為此事被她蒙混過關的時候,沈覆卻說:“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“……”寧寧臨時扯謊:“我有練啊,大家都說我唱歌要命,我不服氣嘛,私下裏有練過。”

沈覆輕飄飄地哼了一聲:“是麽?”

“是啊。”寧寧搪塞:“睡吧,已經很晚了。”

她轉變話題的方式有些生硬,好在他沒執意打破砂鍋問到底,他說:“嗯。”

一時無語。

安靜許久後,睡意漸漸攏了上來。

寧寧蓋著被子都能感覺冷意,她可以想象到沈覆有多冷。

沈覆什麽都不說,可她能聽得出他呼吸聲比平時大了許多,顯然身體上並不那麽舒適。

寧寧小幅度地扭了下頭,入目便是沈覆寬大的肩。

他的身體小山一樣擋在她的身前,為她遮住許多寒涼。

寧寧盯著他看了許久,而後,她轉過身子看向墻面,同他一樣側臥,背對著他的。

她對沈覆說:“你要是冷的話就離我近一點,我們背靠背互相取暖。”

她雖然信任沈覆,但她也知道男人的劣根性。

辦壞事的條件已經非常充足,她不能火上澆油,她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,只是說了句背靠背,沒有什麽其他引人遐想的暧昧成分在。

沈覆回了一個字。

“嗯。”

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。

然後就沒有了然後。

他身體一動不動,沒有和她取暖的意思。

不管什麽緣由,離一個姑娘那麽近,總歸是有占人便宜的嫌疑地,對於任何肢體接觸,能免就一定要免。

他不主動,寧寧自然不會倒貼過去。

她閉了眼,準備入睡。

沈覆的呼吸聲還在加劇,她睜了睜眼,猶豫片刻,重新閉上眼。

她給過沈覆機會,沈覆自己拒絕掉,她犯不著繼續要求。

又過了會兒,沈覆那邊傳來極輕微的動作。

是從下方傳來的動靜,悉悉索索地,是雙腿和被子摩/擦出來的微弱聲音,寧寧感受得到,他彎曲了腿。

一個人只有寒冷或者不安的時候,才會蜷縮起身體,進入最原始的自保行為。

寧寧無聲嘆了口氣,向後挪了一寸,一寸,又一寸,很快,她的背碰到了一具堅硬微涼的軀/體。

她知道,那是他的背。

她靠過去的瞬間,即刻就感受到了他身體一僵,過了幾秒後,他身上的緊;繃感才漸漸緩和下來。

她又貼過去一點,和他背抵著背依偎著。

夜深露重,萬物休憩,除了風聲雨聲枝葉聲外漸漸再無其他。

寂靜的廠房內,傳來一聲低沈好聽的輕語聲。

“謝謝。”沈覆說。

寧寧嘴角彎了彎,沒有回應。

第二天天還未亮,寧寧就醒了。

室內濕氣重,身下又沒有柔軟的床榻,這種環境下很難長眠至天亮。

醒來時她覺得有些不一樣,腿下搭的並不是柔軟的被子,她揉了揉雙眼,慢慢睜開。

“………”

她腿下搭的的確不是被子,是沈覆的腿。

寧寧有點懵逼,還有比把腿搭在男生腿上更尷尬的事嗎?

她仔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。

有……

比把腿搭在男生腿上更尷尬的事,那就是整個人都掛在了男生身上。

她此刻的姿勢相當不好看。

左腿斜伸著壓在沈覆的兩條腿上,左胳膊橫跨沈覆的左臂和胸膛,最後手掌結結實實定格在他胸口上方。

“…………”

幸虧兩個人都是穿著衣服的。

她瞄了瞄沈覆的眼。

——還好,是閉著的。

幸虧他還沒醒。

不難想象出是夜裏睡熟後她太冷了,為了尋求溫暖身體本能地向旁邊的人靠近取暖了……

寧寧趁著沈覆還沒醒,果斷撤回了手和腿。

為了避免吵醒沈覆讓沈覆也快到這尷尬的一面,到時候兩個人肯定都會難堪,她動作異常輕巧,輕手輕腳地收著手臂。

她動作放得輕,且極慢,小心翼翼了半分鐘才把腿和手撤回,手掌脫離他身體的瞬間。她無聲笑一笑,松了口氣。

沈覆的聲音卻猝不及防地響起。

“醒了?”他說。

一向波瀾不驚的聲音裏染上許多興味,他打趣的意味太明顯,寧寧想忽視都難。

她第一反應就是沈覆醒了,而且比她醒的早……

寧寧幹巴巴笑笑:“嗯……”

寧寧側過身,背對著沈覆靠著年久發黃的墻壁暗自傷身。

算了,沈覆又沒有證據,等下他要是再提,打死不承認就好了。

QAQ

寧寧有些絕望,看來她在沈覆這邊想洗清追求者的嫌疑是不可能的事了……

廠房外,阮嬌嬌和寧則玉因為睡眠不住一臉的喪氣,凍了一夜,壓根沒睡著,一整晚加起來一個小時的時間都沒睡夠,現在他們精神氣兒全垮了。

阮嬌嬌聽到有電車行過的聲音,她快速扯了扯寧則玉的手臂,把不停閉著眼想要打瞌睡的寧則玉搖醒。

她小聲提醒:“快醒醒,有人來了。”

寧則玉的兩個眼睛秒睜開。

“快走快走。”

他們匆忙退到廠房後面。

不到一分鐘,齊劉海和他的表弟就到了。

齊劉海騎在電車上沒下來,方便等會兒直接開遛。

他遠程指揮表弟:“去開鎖吧。”

表弟說:“開好了。”

他轉身就想跑。

齊劉海對他揮揮手,讓他回去:“搖一下鐵鏈讓他們聽到動靜再過來,可別不知道有人給他們開門了,他們要一直傻乎乎在裏面呆著,等他們同伴發現他們不見報警就完了。”

表弟扯住門口的鐵鏈子用力搭在鐵門上,發出“哐哐”兩聲沈悶響亮的金屬撞擊聲。

齊劉海瘋狂招手:“快上來,別被發現。”

“來了!來了!”表弟迅速跑過來坐上了後座。

齊劉海沒耽誤,立即扭動車把,速度調到最高檔,行駛了出去。

沈覆推開門出來時,剛好看到兩個離開的背影。

坐在前面的那個男生頂著一頭十多年前的非主流頭發,異常蓬松,頭發在風中飛舞著,能看的出來頭發對於男生來說偏長了,太陽穴的位置隱約能看出有碎發,對方是留了劉海的。

沈覆記憶力很好,不管是記人還是記事,只要見過,再見時就會有大概的記憶。

這個人他前不久才見過,又是來鬧事的,因此他印象還算深刻,想忘記都沒那麽容易。

只一眼,他就認出了他是誰。

——齊劉海。

絕對的。

寧寧很快追了出來:“看見是誰開得門嗎?”

沈覆垂了下眼睛。

他一直以為是寧則玉,可現在看來沒那麽簡單,聯系到昨天在KTV寧則玉和池奔鬼鬼祟祟的行為,他隱約猜出個大概。

事情太覆雜,他選擇了簡單對待,他對寧寧說:“沒有,人已經走了。”

“哦哦。”寧寧沒多想。

在她心裏看不看到沒什麽區別,反正是寧則玉幹得就對了。

出了廠房終於有了信號,寧寧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看來電記錄,果然有三個未接來電,都是昨晚喬妹兒打來的。

寧寧給喬妹兒撥了回去:“妹兒,對不起啊,才看到你給我打的電話。”

喬妹兒說:“當時真的快嚇死我了,總聯系不上你,還以為你出事了呢,後來我打給小玉了,小玉說你們住外面不回來了,我才放心點。你們昨晚去哪兒玩兒了呀?”

沒等寧寧回,她又說:“酒店的早餐自助開始上了,你先回來吧,來了正好吃飯,有話吃飯的時候說。”

“好。”

喬妹兒問她:“你多久能到?”

“十分鐘吧。”

“好,那我直接去餐廳等你們。”

“好。”

寧寧和沈覆到餐廳時,喬妹兒已經到了。

喬妹兒往他們身後看了看,發現只有他們兩個人時有些意外:“怎麽就你們倆個人?小玉和阮嬌嬌呢。”

寧寧:“……”

怎麽阮嬌嬌也參與了……

寧寧不想讓喬妹兒多想,想了想,她說:“他們在後面。”

“噢噢噢。”喬妹兒說:“我們去打飯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寧寧和喬妹兒在飲品區排隊等現做的酸奶。

沈覆在水果區挑水果。

丁落進自助餐廳時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裏最白的寧寧,他正想跟過去獻殷勤,就看到了正拿著夾子拿取紅柚的沈覆。

他勾著嘴角笑一笑,腳步一轉,先走向了沈覆。

想想沈覆被關了一晚上,丁落特來勁兒,他走到沈覆旁邊,斜他:“早啊。”

沈覆同樣斜視著回他一眼。

“早。”

丁落充滿惡意地咧著嘴角笑著:“昨晚睡得好嗎?”

沈覆本不想和他計較,但他自己送上門來了,那他就沒必要客氣了。

沈覆嘴角沈了沈,眼神慌亂地閃躲了一下,他壓低聲音,用戒備的聲音問:“你知道我們在外面住的事了?”

說完,往寧寧的方向瞟了幾眼又飛快收回來,一副怕被人查出什麽的慌張模樣。

“什麽?”丁落一怔,他耀武揚威的表情瞬間卡殼:“你們?還有人和你一起?”

沈覆把紅柚夾到自己餐盤,而後將夾子放下,不去看丁落,只留給他一句:“還有誰你可以問問你兄弟。”

“……”

丁落敏銳地捕捉到沈覆看向寧寧的那幾眼,他心裏亂糟糟地,沒糾纏沈覆,快步走到寧寧身邊。

他太著急了,連試探都不算,幾乎是直接挑開了問得。

“寧寧,我昨天在房間看風景的時候,看到有人出去了,看背影像是你,你出去了?”

喬妹兒就在寧寧身邊呢,寧寧不好否認。

於是寧寧說:“嗯,辦了點事。”

丁落:“……”

剛才還晴空萬裏的心情,瞬間就晴天霹靂了……

不,還附加了電閃雷鳴!

丁落飯都沒吃,直接跑回房間,怒氣沖沖質問齊劉海怎麽辦事的。

自家兄弟自己了解,齊劉海是那種不拿著證據說話就會死不承認的人。

所以丁落沒詢問齊劉海是否關了寧寧,他聰明地直接把他的“罪證”定死了:“你為什麽要把寧寧和沈覆關一起!”

齊劉海:“……”

他被丁落上來就一頓劈頭蓋臉給砸得有點懵,準備了一晚上的說辭給忘了,他幹巴巴地說:“天……天黑吧,又是下雨,我弟可能沒看清,只看見沈覆進去就把門關了,沒註意到還有其他人。”

“……”一試就試出來齊劉海果然關了寧寧,丁落氣到暴走:“你果然關了寧寧!我不是跟你說不許動她的嗎!你動她就是動我!你哪裏是吧寧寧關了一夜,你是把老子關了一夜啊!!”

齊劉海小心提醒:“老大,註意用詞,是寧寧和沈覆被關了一夜,你這麽說,不就是你和沈覆關了一夜麽……”

“滾啊!”丁落吼。

結果他語氣過於快,聲音經由喉嚨發散出來時變成了:“呱——”

倍兒響亮,倍兒清脆,威懾力全無。

齊劉海:“……”

丁落:“……”

丁落氣得胸口疼,他伸手按住左胸處心臟的位置,沈默許久,才擠出新的話來:“你氣死你哥了你知道不……”

頓了頓,他決定給齊劉海一個教訓。

可是到底是自己兄弟,打吧不能打,罵吧罵不醒,不好教育啊。

他想了會兒,對齊劉海說:“今天來游樂場,不見不散。”

齊劉海:“……”

快激動哭了。

他明明把丁落氣夠嗆,結果丁落非但沒為難他,還來帶他出去玩。

這叫什麽?

這就是以德報怨啊!

太好了,沒有跟錯老大!

齊劉海感動得快哭了:“老大,我就知道你是好兄弟!我願意做你一輩子的小弟,老大!”

游樂場。

阮嬌嬌和寧則玉沒回酒店,直接在游樂場等他們。

寧寧一夥人從酒店坐車到游樂場門口,很快就找到了他倆,看到他們的時候都楞了楞。

阮嬌嬌和寧則玉一人掛著一對兒頂青頂青的黑眼圈……

奔奔笑噴了:“你們什麽情況?!一夜沒睡嗎?”

阮嬌嬌說寧則玉一起張嘴,阮嬌嬌先發出了聲音:“我認床,沒睡好。”

“……”臺詞被搶的寧則玉過了一會兒才找到了新的借口:“我喝多了,沒睡好。”

沈覆悠悠笑了一聲。

他笑點高,現在沒笑點他卻笑了,寧則玉驚奇:“阿覆,你笑什麽呢?”

沈覆指了下自己的手機屏幕:“這個表情包有點意思。”

寧則玉最好事了:“我看看。”

阮嬌嬌喜歡沈覆,對於他的事一直很熱情:“我也看看。”

兩個人齊齊走過去。

沈覆非常配合地把手機降低了一點,方便他們觀看。

手機屏幕上躺著一個dog臉的表情包,沒什麽亮點,只是下面多了一行字——

【自作孽,不可活。】

阮嬌嬌:“……”

寧則玉:“……”

阮嬌嬌和寧則玉飛快退到一旁交頭接耳相互指責。

寧則玉說:“不是說給我們聽的吧?”

“不知道……”阮嬌嬌埋怨寧則玉:“都說了啊,你惹誰不行啊惹沈覆,你不知道他最聰明了嗎!現在連累得我也被說了。”

寧則玉也劇冤枉:“什麽叫連累!你要是真的清白你昨晚倒是想法子放他們出來啊……”

池奔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丁落。

“丁落呢?他不是黏寧寧粘得緊嗎?這會兒居然沒跟來?這不科學啊!”

寧則玉正和阮嬌嬌吵著架,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回池奔:“他啊,他先進去了,裏頭玩兒得嗨呢,甭管他,我們也進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雷神之錘。

齊劉海被牢牢縮在座位上,不停地在三十五米的高空處旋轉倒掛,丸子似的滾來滾去……

齊劉海死命哀嚎:“老大,放我下來!我不敢了!我再也不敢了!”

下來之後他都快吐了。

可是丁落卻徑直把他帶到了極速飛行器旁。

齊劉海看著九轉連環的過山車眼睛都嚇直了。

他猛搖頭,拒絕三連:“不不不,不可以,來不了。”

不管用。

丁落強硬地按著他的肩,把他送到了座椅上。

齊劉海:“嗚嗚嗚QAQ”

他不是第一次惹怒丁落,丁落對兄弟非常好,從來不給難堪的,可是這次卻下狠手罰他……

他現在總算明白了。

有時候惹大佬沒事,但惹大佬的女人一定會有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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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寧一行人先玩兒的滑草坪項目。

這個項目最近網上很火,需要排隊。

寧寧他們排了好一會兒才排到他們。

寧則玉打頭陣,他最先上,可是他臨時有了尿意,急需去解決,他把沈覆按到座位上:“阿覆,你幫我占下位置,我上完廁所馬上過來。”

服務員走到他身後,準備送行:“您好先生,請問您準備好了麽?”

沈覆說:“等一下。”

寧寧看著幾十米的滑道有些怕,她玩不來這種刺激性的項目,她不準備玩兒這個,喬妹兒很喜歡,躍躍欲試的。

寧寧主動把喬妹兒的包接過來:“你想玩兒嗎?我幫你拿包。”

“你不玩兒嗎?”喬妹兒問。

寧寧搖搖頭:“這個太刺激了,我不敢。”

喬妹兒這才把包遞給寧寧:“謝謝啦。”

寧則玉一路快跑著去了廁所又快跑著回來。

從他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分鐘了,服務員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,好在滑道有三個,沈覆這裏停滯了,還有另外兩個滑道的客人在滑行,他忙著去推其他客人,倒也沒指責沈覆。

寧則玉走近了,興高采烈地說:“我好啦——”

忙得不可開交的服務員一聽,還以為是耽擱了許久的沈覆,於是雙手往座椅上一按,把沈覆推了下去。

寧則玉剛才說了一半的話漸漸小下來:“換我上……”

晚了,來不及了。

沈覆已經被推了,此刻正開始下滑了。

他是替寧則玉占位的,壓根就沒做好,更沒扣上安全繩索,這會兒冒然下去,他身姿不穩,晃了晃,差點栽出座位,驚得周圍群眾一片驚呼聲。

滑道有幾十米,他如果摔出去了也停不下來,硬滾這幾十米傷殘跑不了。

沈覆被推得猝不及防,發出一聲極低的慌亂聲:“操——”

寧則玉快步上前想去阻止:“阿覆!小心啊!”

他擠開人群,想要看清情況,結果不小心撞到了前面正伸手去取喬妹兒包的寧寧。

寧寧猛然被撞,回頭看他:“嗯?”

腳下一個踉蹌,順著滑道就歪了下去。

寧則玉大喊:“寧寧——”

沈覆將將才緊急調整好坐姿坐穩了座椅,他雙手死死箍住座椅周邊,總算穩下了身形不至於摔出去。

沒來得及放下心就聽到寧則玉撕心裂肺叫喊寧寧的聲音。

他迅速回頭。

才轉了頭,就看到跟在他身後一路追下來的寧寧。

寧寧漂亮的小臉花容失色,嚇得顏色全無,臉上慘白一片,他甚至都能聽到她的驚呼:“媽呀……”

她很害怕。

可她腳下的速度未停分毫,一路跟在他身後狂奔下來。

沈覆:“……”

她此刻發絲淩亂臉色慘白。

可他卻覺得她特別美。

沈覆對她說:“我沒事。”

滑翔起來時風大,他的聲音被風湮滅。

他加大音量安慰她:“我沒事,別擔心——”

寧寧:“……”

她想說誰關心你有沒有事啊!現在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好麽?!

她快急死了。

一路都想停卻壓根停不下來,這坡太陡了!路面又濕滑!

她停不下來啊!

硬生生一路跟到了終點處……

到終點的時候沈覆快速跳了下來,而後利落轉身,伸出雙臂從寧寧腋下伸過去,一把把她抱住接住了她。

兩個人後退到安全地段後他松開了她。

她驚魂未定,呼吸又快又密,氣息不穩。

寧寧嚇得說不出話。

媽呀,她是做了什麽孽穿成寧則玉妹妹啊!差點給他害死!得虧了她平衡向好,萬一摔倒就完了。

沈覆語氣有點兇:“悠著點,別總做出格的事情,危不危險吶!”

寧寧快冤枉死啦!

當她樂意麽?她是被生生推下來的啊!

寧寧連忙說:“我……”

才發了一個音,沈覆就伸出食指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:“噓!”

寧寧:“?”

“你的心意我知道。”沈覆說話時嘴角勾了勾又很快壓下,眼神破天荒地沒有直接盯著她的眼睛看,而是往四處游藝飄蕩著。

寧寧:“??”

她內心瘋狂吐槽:你知道什麽啊?我自己都不知道啊!

沈覆請抿了下嘴唇,視線悠然望進她的眼睛裏,目光堅定:“我對你也是這般心思。”

寧寧:“???”

什麽啊,說的什麽啊這都是!

是她跑這一路嚇暈了思路跟不上他了嗎?

沈覆半垂了眼眸:“但是你還未成年,我不願意趁你年少無知的時候和你確定什麽關系,這是你的不負責任,有什麽事等到你成年再做決定。”

寧寧:“????”

她連連搖手:“不是,我……”

沈覆打斷她,他知道她一向口是心非:“你不用說了,你的心意我明白,有什麽事,成年再說。你現在心思不成熟,我不想你將來會後悔。”

寧寧:“……”

她不過是被寧則玉給推了一把,這好好的,怎麽忽然就被人發了好人卡了呢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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